(圖)寬敞的阿瓦尼平台,遠處已經用繩袋理好攀登繩和拖曳繩。先鋒的裝備也整理在裝備環上了。
攜帶的睡墊很薄,阿瓦尼的地板很硬,雖然平坦還是有點難以熟睡,輾轉間突然覺得眼皮上大放光芒。咦,莫非鬧鐘沒有設置好?怎麼天就亮了,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月光。翻過身,蒙住頭,酸痛的全身讓我難以再度入睡,莫名間鬧鐘就響了,又賴床了一陣子,瞇著眼想說才剛過五點嘛,而且天還暗暗的,也許還可以多賴一會,沒想到不到十分鐘,天就大亮了,慌張的坐起身來,雖然也才五點多,但沒有掌握到一天亮就開始攀爬的節奏,好像浪費了大好光陰一樣。
點起爐子燒水,默默的一邊吮著熱茶,一般咀嚼著貝果(bagel),腦袋裡空空的,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是一個人在這裡?Dave知道我早上喜歡賴床,總是肩負起煮早餐的工作,我常常抱著枕頭睡眼惺忪的等著吃早餐,雖然兩人在吃早餐的時候,也總是安安靜靜的。可是現在這股安靜,和有個人坐在身邊的安靜,還是不一樣。搞不太清楚為什麼我在這裡了?Dave還在睡覺嗎?他會在路旁尋找我在岩壁上的影子嗎?小天使和小惡魔也靜悄悄的,他們沒有給我任何建議。這裡有平和的安靜,也有寂寞的安靜。
收拾的時候,把便便袋放在原本裝水的寶特瓶,拿出一條營繩(p-cord),用左手把營繩兩頭按在寶特瓶的兩端,由於沒有大力膠帶,只好使用攀岩膠帶,又怕攀岩膠帶不黏,反反覆覆的纏繞了好幾圈,想說應該可以了,就拿出一個鉤環,把這寶特瓶掛在拖包下。出發前幾次努力排光膀胱里的水分,該是出發的時候了。
(圖)大牆獨攀時,確保環總覺得不夠用。
第五段和第六段我合起來爬,第五段往右橫切,第六段往左上走,也就是說這一大段路線比較曲折,此外第五段開始不久就有個擺渡(pendulum),又增加地形的複雜度。這地形的複雜度對先鋒者來說問題還不大,反而對跟攀者比較有挑戰性。如果先鋒者顧慮路線安全,希望盡量把保護裝備留在原處而不後清(back clean),那就得很一致的平均分配保護裝備的間距,因為間距太大可能會導致跟攀者清不了裝備的情況發生。如果路線上有些可靠的固定在岩壁上的保護,為了便利保護者清裝備的過程,先鋒者在先鋒過程中,可以後清裝備,讓跟攀者使用幾次lower out的方式來走該繩段。
一般遇到擺盪、橫渡、以及路線相當外傾的時候,先鋒者都要考慮跟攀者,要不然很有損失裝備的可能。而通過煙囪這樣的地形,先鋒者也要盡量方便跟攀者,因為跟攀者是爬繩,而不是攀爬路線。當然一般繩隊攀登中,若是先鋒者不小心考慮的不周到了,跟攀者也只好努力想辦法清掉所有裝備,我就曾經在大牆攀登的過程中,數次接過先鋒者留給我的考題,知道這樣的苦處。更何況在獨攀中,我就是自己的跟攀者。不考慮跟攀者就是害到自己。於是腦袋更是比和繩伴一起的時候,多運轉了好幾圈。
第五段擺渡過後,是一條小平台上的細裂縫,全都是極小的裝備,到第五段的固定點之前,有個極難的一步。那時保護站的兩個bolts已經離我很近很近了,但我努力試了各種小裝備都還是沒有辦法移動半步,那時候才感受到什麼叫做「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你可以看到它了,卻一點都無法更加接近。最後還是使出了新上手的cam hook,才順利達陣。
過了那個固定點,第六段一開始就是一段長距離的無保護的岩面攀登,雖然難度只有5.7,但是無保護的距離這麼長,還是不要墜落為妙。為了增加自信心,決定換上攀岩鞋。不太記得最後一步是不是還用了鉤子,才到達讓人鬆了一口氣的bolt。
(圖)整個獨攀過程中,只要把拖包從固定點解開,拖包就會遠離岩壁,懸在空中。
垂降後我和拖包的距離遙遠,還拉扯拖曳繩好一陣子才回到拖包處。放出拖包的時候,拖包先往下沉,然後順著阿瓦尼下方的岩板滑到虛空中,啪啦一聲,裝便便袋的寶特瓶脫落了,很快的不見蹤影。攀岩膠帶果然還是只能拿來包手纏手指。到時候回到地面的時候,還得去收拾殘局,希望不要太慘烈啊~~
開始爬繩的時候,聽到下方傳來語聲,我暗叫一聲不好,一般我 攀岩 的時候,要是不小心弄掉什麼東西,一定要大喊「ROCK!」來提醒下方的攀登者的。這一天多來形單影隻的,居然就忘記了這個規矩,聽他們兩人交談的聲音相當正常,沒有人罵髒話,我想幸好路線陡峭,估計沒有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後果。。。呼!
(圖) 獨攀時沒有人可以跟我聊天來舒緩心情,緊張時也許來的自拍也不錯。
作者介紹/易思婷
土生土長的台灣女孩。在台灣,朋友大多叫她小Po,在美國,小名婷婷倒是被叫得比較響。
從競爭激烈的台灣教育體系,到美國博士班的歷練,二十多年的學校生涯,一點都沒有馴服、反倒是磨亮了她的冒險本質。
她有夢想,築夢踏實,「這一輩子,我要活得有聲有色。」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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