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超愛打球,一天可以去籃球場三次,早上、午休、晚上各一場。」魁哥笑著回憶。
在那個沒有 YouTube、沒有體能訓練概念的年代,他靠著模仿電視上 NBA 球員的動作,自己琢磨出練習方式。「看電視、看人家怎麼投、怎麼跑,我就自己學。那時候真的是比土法煉鋼還土法煉鋼。」
田鴻魁魁哥,擁有跨界身分的體育主播,正面力量的分享者,同時是《跑步不要聽》Podcast 主持人,創作 Youtube 《跟上魁哥》頻道,與王冠翔、王啟恩、白品鍵合著【跑出你人生的彩蛋:《跑步不要聽》用不平凡的故事,陪你前進每一公里】。是跑圈最受歡迎的跑者,同時也是馬拉松跑步旅行達人。然而,在輝煌的運動故事背後,他也坦言,曾有一段被塵封、深埋運動熱情的往昔回憶。
我的田徑未竟之夢
魁哥說道,他對運動的熱愛從來不缺席。
在國小時期,他是學校裡跑最快的孩子,也曾代表學校參加越野接力賽。那次比賽,他跑第一棒,一度領先全場,直到最後兩百公尺,才被一位原住民小選手追過。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幕,跑在新竹的山路上,滿身泥濘,氣喘吁吁。那種奔跑的快樂跟不甘心的感覺,太深刻了。」回憶往事時,嘴角依舊掛著滿滿的喜悅。
學校教練看出他的潛力,邀請加入田徑隊,但才練了一週,就被家人「召回」。
「我阿嬤說,學生的任務是好好讀書,練什麼田徑?會影響功課。」他說道,在那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運動被視為一種無意義的奢侈。那場家庭的拉扯,讓他第一次體會到夢想被中斷的無力感。
魁哥語氣平靜,難掩當年的遺憾:「我那時候真的很想訓練看看,想知道如果繼續跑下去,我能到什麼程度。」
學業與夢想的分岔
升學之後,跑跑跳跳的日子已結束,魁哥轉而投入合唱團,自高中起一路唱到榮獲傑出校友。但他也承認,自己對於田徑場上操練的同學,仍有難以抑扼的羨慕。
「我唱得很投入,也喜歡那種團隊默契的氛圍,但每次經過田徑場,看到有人在練跑,心裡都會有點癢。」多年之後,魁哥的生活重心早已轉向工作與家庭,運動變成偶爾打打球的休閒。那個被壓抑多年的「運動魂」,似乎也就此沉睡。
多年後,因為健康之故,魁哥重新投入跑步這項運動,接著在 2020 年,踏入森林跑站,參加了語喬教練執導的跑者初心班。這一步,像是命運的召喚。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系統化的跑步訓練。語喬教練所講的每一堂課,對我來說都像開了一扇門。」他記得第一次上課時的震撼——從暖身、動態伸展到收操,這些看似基本的概念,卻是他從未真正理解過的事。
「以前跑步就是直接跑啊,哪知道什麼靜態暖身、動態啟動。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跑步也可以這麼有科學、有方法。」陸續也在不同教練班上課,包括智群班與老鄧班。除了熟悉每個教練的執導風格,也讓他越跑越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被遺忘的體育教育與作為父親的反思
再次投入長跑訓練之後,已與當年的哪個孩子氣的自己,走向不同的道路。
魁哥不只是跑者,更像是一位觀察者。他想起小時候那位騎著機車,陪著孩子跑山路的老師,也想起那場被迫終止的田徑隊之路。
「現在的社會,其實我們台灣教育制度已經有體育訓練的意識了,但還不夠……」魁哥說道,他的一輩子都與運動連在一塊,無論是棒球、籃球或是其他運動,即使是現在,也以領袖風範的跑者身分受到大夥的熱烈歡迎。
數十年前,未能成為田徑選手的遺憾,在他成為父親,這份遺憾轉化成了另一種思考。
魁哥的兩個兒子在新加坡長大,參加校隊、接受正規訓練,同時也能兼顧學業。那是他們所選擇的人生,魁哥偶爾只是給予建議,但向來讓他們自由發展。
「我跟他們說,如果回台灣,可能就沒辦法同時打球又讀書。因為在台灣,要嘛念書,要嘛當運動員,很難兼顧。」最終,他讓孩子們留在新加坡讀書、打球。
「那是我當年沒有的機會。」他說。這段父子對話,成了他對台灣體育教育最深的省思。
「看到孩子們在訓練場上流汗,我就想到小時候那個被拉回家的自己。現在回頭看,我更確信體育不是學業的對立面,它是一種教育,一種人格養成的方式。」魁哥說道:「是我們的教育制度可以更完善一點,體育課也非常重要。」
跑回最初的自己
曾經的遺憾,在今日獲得了圓滿。魁哥笑說,現在每週上課、練跑,反而是生活中最穩定的節奏。
「對我來說,跑步不只是運動,而是一種延續。延續那個小時候沒跑完的夢,也延續我對教育、對成長的信念。」
採訪結束前,魁哥淡淡說了一句:「跑步不只是為了成績,當然也會努力去訓練去跑好成績。我是為了不想再錯過。」那是一句屬於成年後的自我告白,也是對過去那個『被迫放棄運動的孩子』最深的致意。
魁哥至今仍持續練跑,參與跑班課程,也陪伴更多跑者找到自己的方向。跑步對他而言,不再只是體能挑戰,而是一場與時間、與自己和解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