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萱租屋旁的操場】好幾次練完車後在操場上等林萱萱來接我回家時(因為鑰匙只有一支,她有時到學校或去市區辦事,鑰匙就由她帶著),和愛車Featherlight Bike一起躺在溫暖的草皮上。
在芬蘭的練車過程是一段像是長達數十個小時在滾筒上平穩的踩踏經驗,除了海風的方向每天都不同之外,路面平坦地像是在滾筒上訓練,幾乎沒有紅綠燈的練車路線(一百多公里只有一個紅綠燈)讓我一路趴在休息把上,望向眼前一無邊際的直線道路,路旁是不見盡頭的杉葉森林,就算偶有車子從身旁經過,超過我時也都會間隔半個車道寬的距離,僅管我的車是道路上最渺小的移動物體,但感覺自己騎乘在芬蘭的道路上就像是王子般被受尊寵,所有的車都讓你,在道路上可任我隨意而馳。
芬蘭的環境逼我學會的新技術:車上撒尿
【圖】無止盡的平坦道路。重看這張照片讓我想到這次去芬蘭練車新學會的一項技巧。這可能是只有在芬蘭那種道路上才練得會的:邊騎車邊上廁所,而且不弄髒褲子鞋子與車子。因為那邊氣溫很低,空氣也很乾燥,所以幾乎都不會流汗,所以每次一騎出去不到三十分鐘就想上廁所,一喝水後很快又想上,剛開始練車時就一直停下來尿不停,整個練習節奏都被打斷,後來想到曾經看過環法自行車手在車上上廁所的要領。就也依樣學,沒想到並不難,只要夠專注就可以很順利地把尿液射到路面上,車子褲子鞋子乾乾淨淨,一滴不染。但每次要這樣做之前,當然是先挑選像上圖那樣前後數百公尺都可直接確認沒車經過的路段上才行。有一次太急,直接掏出來要上時,車子忽然從轉角處衝出,嚇我一大跳趕快塞回去,害我把尿灑得滿褲子和車架都是。回去趕緊擦車,不然會被林萱萱罵死。
從Vaasa出發,固定不變的三條練車路線
我住在芬蘭中部靠海的一個名為瓦薩(芬蘭語:Vaasa;瑞典語:Vasa)的小城市裡,這個都市在數百年前還沉在海底,它是一個逐漸升上海面的土地,現在還在上升中。瓦薩北邊十幾公里處是上升速度最快的島嶼「Björkö」,它位於瑞典與芬蘭之間的波羅的海北部波的尼亞灣(Gulf of Bothnia),也是我練車的主要所在,它由兩個大島所組成,我的練車路線大都一陳不變,就三條路線,一是騎過跨海大橋後,再往北騎到Björköntie,單趟是41公里,二是是往西騎到Panikentie,單趟是52公里,若是當天是四個小時以上的課表,就會先繞到島北的盡頭處,再繞到島西的盡頭處,把Björkö繞透透再騎回Vaasa。有時是緩和恢復騎,就只從Vaasa騎到D點的Köklotintie,這條路線也是由眾多島與所組成的,途中經過非常多橋,很多橋都是把島與島間的海填起一條路來。
- 從Vaasa到B點(Björköntie):41公里
- 從Vaasa到C點(Panikentie):52公里
- 從Vaasa到D點(Köklotintie):35公里
【連接Vaasa與Björkö的跨海大橋】這座橋是在芬蘭兩個月練車期間唯一的爬坡路段,所以每次騎到這(或回程的路上),我都份外珍惜這一段爬坡,每次迎著海風抽車抽上橋頂時都覺得意尤未盡。在芬蘭練車什麼都好,車少路平又沒有紅緣燈,汽車卡車又都讓著你,但唯一會讓我止步不牽車出門的理由是,外面「強大的冰冷海風」。幾次六、七點出門時,陽光還被路旁高聳的針葉林遮蔽著,空氣冰得像海水一樣,只要稍一踩踏,全身像浸泡在剛解凍的海水裡似的,手腳冰凍發麻,要一直到陽光照到身體,才慢慢舒活起來。在這邊能徹底體會到什麼叫做「溫暖的陽光」!
【圖】只要是陰天,空氣就冷得像海水一樣較人無法忍受。
【圖】停在跨越島與島間的填海道路旁上廁所
【圖】練完車回來後,被冷風與強烈的陽光消磨得一臉疲憊樣
【圖】騎到Björkö島北的盡頭處Björköntie。
【圖】騎到Björkö島西的盡頭處Panikentie。
關於芬蘭的「騎」事:
在Vaasa也有機車的存在,但騎自行車的人比騎機車的人多很多。而且很喜歡放手騎。關於放手騎車這件事,我和林萱萱都感到十分驚訝,因為不管在街上、自行車道上、公園或馬路上放手騎車的比例都高得嚇人,時常走在路上都可以看到有人放手騎車,兩手忙著打電話、玩手機或是放在口袋裡。更令我們驚訝的事,放手騎車這件事不只是年輕人為了耍帥會這麼做,還看到一些上班族、去超市買菜的媽媽或甚至上了年紀的阿伯都在放手騎車,以及一些騎著小型單車的幼稚園或國小一二年級的小朋友也在放手騎。每次看到有人兩手都沒放在把手上就騎著自行車從眼前經過時,我們倆都會對他/她行注目禮,這不但對有自行車恐懼症的林萱萱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對我這個每個星期要騎好幾百公里單車的三項選手來說也嘖嘖稱奇:直到離開芬蘭前都搞不懂為什麼他們如此喜歡放手騎車。
後記:
回到花蓮後不久,許多花蓮小鐵人選手的家長帶隊去台北參加小鐵人比賽的過程中,在火車上發生一些令人感到氣憤的插曲,不禁令我回想起帶著Featherlight計時車在機場所碰到的幾幕場景。
先提在花蓮在慈濟醫院工作的朋友王爸爸和幾位家長帶小朋友搭太魯閣號到台北時的「誇張」經歷。他們帶了九台車上太魯閣號,都已拆解好裝在攜車代內,而且放在自己座位前的空間,完全沒有露出走道,負責清潔與販賣便當零食的台鐵員工都能順利把拖車拖過去,但他們卻被台鐵列車長要求檢查行李,而且九包已拆解裝袋的車架與零組件竟被加罰九張車票。王爸爸在臉書上留言道:「台鐵你該檢討了,以攜車袋裝腳踏車只要不超過規定尺寸(一般都不會超過),可以坐飛機,可以坐高鐵,可以坐船,可以坐捷運,但不可以坐太魯閣號,請問:太魯閣號是怎麼了!兩名列車長加一名鐵路警察喝令我們打開攜車袋強勢搜索加拍照,並罰我們九張全票,為何這般歧視單車族!」「當日車上還有日本遊客團行李箱超大還有輪子,並超出走道還會古溜古溜的,為何不說他危險,我們置於自座位前並未突出走道,他卻只罰我們,而日本團的超大行李就沒關係!?」
這件事讓我分別記起在大陸與芬蘭登機時的情況。:我在上海搭荷蘭皇家航空(KLM)前往歐洲,當時推著裝在車箱裡的三鐵車前往櫃台Check in,同時拖運行李。雖然是荷蘭皇家航空(KLM),但是櫃台是一位中國籍說中文的服務人員,他一看到我的大箱子,臉就垮下來,問我「裡頭裝什麼?」我說:「腳踏車」。他說:「腳踏車要加200美金拖運。」我說我已經打過電話問過了,確認過你們航空公司拖運行李只要不超過23公斤就不用加收費用,而且我從台灣轉機過來的,在桃園中正機場拖運時也沒加收錢,為什麼在上海轉機要加收200美金。我解釋許多,他還是要我付200美金,我說:「我沒有200美金。」他就叫我去換錢。就在我快屈服時,那位男服務員旁邊走過的另一位小姐說:「現在KLM拖運腳踏車不用錢。」他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查查看。」不到一分鐘就改口說:「喔!不用跟你加收了!」……兩個月後,準備回國前幾天,我和林萱萱很怕會再被刁難,而緊張兮兮地來到芬蘭赫爾辛基機場KLM的櫃台前,那位小姐一看到我和我的大車箱,就很親切地問:「這是你的腳踏車嗎?」我說是。她很親切地,馬上走出櫃台,幫我在車箱上綁上拖運貼紙(連稱重都沒有,因為前一天我和林萱萱都很怕超過23公斤被罰錢),但她竟然一看到是腳踏車就帶我走到200公尺旁的大型行李拖運處(但她其實連看都沒看,只是問而已),途中還問我:「在芬蘭騎車好玩嗎?」我說:「超棒!夏天的白天好長,騎得好過癮!」她問:「你在哪騎?」我說:「Vaasa」。她很滿意地笑了笑,就帶我進大型行李室,我放下車箱就跟她道別了。這一幕讓我好感動:在這芬蘭的赫爾辛基機場裡,我的車和騎車的我都能被尊重地對待……看到魯蛋的經歷,讓我回想起這兩幕情景。兩照對比下,顯出兩種不同的價值觀與服務精神,也顯出華人與歐洲人心目中對自行車的份量是如何不同。
【圖】裝在車箱中的Featherlight TT B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