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三次,我終於完賽了!」視障鐵人呂冠霖在陪賽員羅凱鴻 Willy 的陪伴下踏上Challenge Taiwan 226的終點,他發表感言時忘情大喊,這是他對自我挑戰的肯定,也意外在賽道之外掀起了漣漪,賽後冠霖收到首次參賽226的肢障朋友因深受他感言激勵而泛淚的訊息,還有觀賽夥伴決心明年要帶著家人組隊參加鐵人賽,冠霖用自己的腳步,為大家開啟了勇氣的起點。
國中診斷出眼睛病變導致視力退化,現任臺中市福科國中輔導老師的冠霖視線僅有眼前模糊的20公分,大學為了減肥、跑步闖進了呂冠霖的生活,他從一般路跑到越洋參加波士頓馬拉松,「運動讓我的生活有目標,以前破四就覺得天方夜譚,今年我去當萬金石破四的配速員。」如今還在由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姜義村教授領軍的動無礙團隊邀請下踏上鐵人賽道,冠霖在挑戰自我的過程中,學會克服外在環境的干擾,並與自己的脆弱共處。
馭水而行,直視身心亂流
回想起過去226的參賽經驗,冠霖提及對於開放式水域的恐懼,「我那一場就是下去的第一秒就溺水,然後就直接被帶去岸邊,比賽以前都練很久,所以也不想放棄,就會對自己的表現很失望。」他越講越小聲,彷彿回到慌張的一瞬間,分享時雙手仍微微顫抖,游泳無疑是他需要克服的心理關卡。
為了這次的賽事,他勤泡游泳池,也實際到日月潭、外木山等地進行模擬訓練,然而,賽事當天,身處腳踩不到底的水中、無法預知的人流及海浪,以及陪游繩無預警斷掉都讓冠霖驚恐萬分,他謹記賽前的叮嚀:「就算陪游繩斷掉,也要一直游、直到有人來接你。」經歷身體與心理的亂流,他不斷與自己對話,加上對於陪賽員的信任,這次冠霖找到方法得以享受每一次推水前行,以及全身浸潤在大海中的感受。
出門就是挑戰,堅持累積自信
克服游泳的恐懼背後,是冠霖與世界的磨合,「每一個比鐵人的人,本來就要排除生活的困難去訓練,挑戰每個人都有,可是對我來說光是出門到訓練的地方就是挑戰。」
為了練習游泳,冠霖要走路去搭公車到朝馬運動中心,只要一個路口記錯就會迷路需要詢問路人,甚至曾經被質疑眼睛是否真的無法看見,好幾次他都想搭上uber直接回家;除此之外,跑步需要有陪跑員,協力車更是一般汽車無法載送,更增加訓練的困難度,「如果不是已經報名比賽,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曾經的現實狀態讓冠霖退縮,為了達成目標,他克服心理抗拒堅持訓練,努力逐漸積累成自信,「訓練的時候真的會覺得有點辛苦,但當你在賽道上的時候又會覺得是一件很值得為自己驕傲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一點想放棄的念頭。」
不只是生存,運動帶來的生活之上
跑步的最後幾公里,冠霖回想一路的訓練,他仍覺得不可思議,剛病發時無法想像要如何過好生活,更別提出門跑步,如今踏上226的終點,冠霖忍不住感動落淚:「因為鐵人我成為了我沒有想像過的人,我現在還是一樣愛吃,可是當到賽道上我也會有很堅持的時候。」
曾經冠霖的的生活像五月天的歌曲<生存以上、生活以下>歌詞提到的模樣:「活著只會呼吸吃飯喝水的生活」。運動讓讓冠霖重新探索這個世界,因而讓感官有了記憶,地名不再只是個陌生的詞彙,而是乘載回憶的載體,他會想起賽道上奔跑撫過臉龐的轉瞬微風、陪跑的笑聲、歌聲與淚水,當然還有用盡洪荒之力之後享用的美食滋味,冠霖感受真切的生活,不只是活在生存之上,更活在生活以上。
前高中籃球教練暨教育家卡特教練 Kenny Ray Carter有句名言:「當我們從自己的恐懼中解脫出來,我們的行為也能讓他人解脫。」冠霖不僅克服自己對於開放式水域的恐懼,賽事途中也激勵許多想停下來的夥伴重新提起腳步,他的挑戰成功讓人不經想著「也許我也可以」,他的226終點不只是自己的榮耀,更成為了許多人踏出第一步的起點,冠霖也希望透過自己的故事能鼓勵更多身心障礙者一起來參與運動,他也因此看見自己的更多可能性。
跨越鐵人三項終點的226公里,是冠霖超越眼前20公分再次感受自己生活的證明,他十分感謝一路陪賽的Willy、動無礙團隊近乎貼身的照顧,接下來冠霖在姜義村教授的「推坑」下要再次挑戰226,除了想持續精進游泳之外,還會以明年IRONMAN澎湖為目標,期望能去爭取IRONMAN KONA世界錦標賽資格!
照片來源: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特殊教育系、愛運動動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