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萬事俱備,但一開始跑步卻突感倦怠、動力全無,這時你會怎麼做呢?很常我會告訴自己:「不然就跑三公里吧!如果跑完三公里真覺得不行,那就結束。」但往往可能不限於三公里,因為跑著跑著,可能因為身體熱起來了、風景不錯、跟到一班速度不賴的列車… …有太多太多可能性,騙了自己的一開始,就騙得了今天超過三公里的訓練。
「既然都三公里了,何不湊個五公里整數呢?」「五公里到了,要不就再跑遠一點,七公里也不錯吧?」結果停錶一看,嘩,十公里!今天的自己好棒!
我們不是唯一一個會在路上欺騙自己跑多一點的跑者,目前在Christopher Newport University 擔任助理教授的Sabrina Little,是一個前職業越野跑者與新手媽媽,正在學習在時間壓力下持續訓練。她曾獲得五次美國冠軍與一次世界銀牌,並曾創下24小時與200公里的美國紀錄,她甚至研究了這個議題——我們如何在訓練跟比賽中對自己說謊。
在謊言中奔跑
通常,為了「哄」自己,我們可能會試著把單位換成心理感受上更為輕鬆的,比方將10K置換為EASY RUN 1小時(真的是很EASY那種,甚至可以休息很多下);當我們把看似困難的目標拆解開來,它可能變得更容易達成。但我們也不是少數會這樣對自己撒謊的人。
在一項針對游泳運動員的研究中指出,頂尖運動員比一般運動員更容易自欺欺人;對自己撒謊被認為可以有效轉移「引發焦慮的刺激」,同時保護運動員可專注在自己的表現上。
跑者說謊的方式很多。有些人誇大成就;有些則低估或隱瞞實力,為了吸引贊助或在競爭激烈的領域中脫穎而出;比賽中也常見自我欺騙,比如你告訴自己「快到了」,實際上還有好幾公里;也有些人對自己投入運動的程度撒謊。這比真心投入訓練來得輕鬆,一旦比賽失利,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我也沒有全力以赴嘛。」
訓練中的樂觀也是一種謊言,它會過度高估自己的能力。
至於作弊,則是較為極端的表現,根據國際田徑誠信組織(Athletics Integrity Unit)公佈,當前禁賽名單長達635人。作弊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追溯到古希臘的運動記錄中就有出現作弊行為,這也是現代體育中較為嚴重的問題,尤其是超馬這項年輕的運動,它的監管機制相對尚未健全。
那麼,跑者究竟是不是一群「欺騙者」呢?我們又為什麼需要在意呢?
誠實與謊言
誠實是關乎自己與他人說實話——「可靠地、不刻意扭曲事實」。關鍵在於刻意,如果因不知情而說錯,那只是錯誤而非謊言。
而自我欺騙是一種特別的說謊,奇怪之處在於:「我們到底真的相信自己嗎」?就我而言,我其實相信我能夠跑完那10K的,即使不必在腦海裡一直騙自己只剩一點點;怪是怪在動機,如果說謊是為了操控他人,那「為了操控自己」又所圖為何?某方面我是贏家,但另一方面我是輸家。
前面提及的,有些謊言出自於善意,比方說希望焦點可以放在自己身上、或自我激勵。聽起來不錯,但我們為何該關心長跑中的謊言?
- 保持超馬的正當性
這項運動常常在「不可思議」與「不可信」間徘徊,有人創下記錄:可能是以最快速度登頂、或以絕佳成績跑完一段超長距離,當下可能會懷疑——「他真的辦得到嗎」?因此,為維持公信力,就必須力求精準,如果選手們習慣性灌水,就容易引發質疑,連真正的壯舉都會被打上問號。 - 欺瞞是有代價的
但丁《神曲·地獄篇》第23章中有個畫面令人印象深刻,偽君子穿著金光閃閃的長袍,但裡面其實是鉛。他們被沉重的內裡壓得無法挺直,表面光鮮,內心疲憊。這種分裂,是一種需要付出代價的生存方式,也或多或少會傷害到人際關係,比方說你說「出門跑一下」,這個一下卻是好幾個小時,那麼有人可能會擔心你、或得為你在家承擔更多責任。此外,誠實也是其他美德的基礎,如信任、尊重、謙虛、及正義。哲學家Ryan West和Bob Roberts指出,誠實與正義密切相關;心理上,誠實也讓負擔減輕,要維持謊言是相當累人的事,同理,如果我們太常需要靠欺騙自己才能吃完課表,這可能是我們應該要重新檢視課表的徵兆。 - 誠實有助於訓練的表現
準確認知自己的能力及限制,也是一種優勢!這代表你可以更接近極限表現,也不至於冒進或力不從心;反之,說謊就像一層扭曲的鏡片,會誤導你以錯誤的方式看待自己;就算只是為了提升成績,我們也應該對自己誠實。
跑者和所有人一樣,說謊的方式與理由千百種,但在運動與人生中,誠實始終是值得追求的美德。所以下次當你又得騙自己再多跑幾K時,不妨聽聽內在真實的聲音——你真的吃得下這張課表嗎?需要調整嗎?還是現在需要的是轉頭回家去吃一塊雞排(誤)?
或許我們可以問問自己,如果我們更誠實面對自己,我們跑步會有什麼不同呢?
資料來源:IRUN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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